奥特系列通鉴╳本家特摄列传（三十一）

第三十一章 圆谷英二何以后继无人（三）

---

奥特系列从一开始，制作现场的本篇班和特殊技术班的两班平行分业体制，就是直接照搬东宝砧摄影所的惯例的，这个前提我们已经说过。圆谷制片厂与东宝的关系性质心里有必要清晰明确啊，资本、人事、场地、设备，各项资源，圆谷制片厂无一不依赖着东宝，它就是东宝集团的子公司之一。这个状况，依赖性的关系，直到进入英二老爹死后的时代，进入平成时代，进入本世纪，产生的变迁也只是有减轻，而没有彻底断掉。彻底断掉要到二〇一〇年，东宝在圆谷制片厂里的日子，可比圆谷英二的所谓血缘上的后人要长久。

两班体制本身当初是为了应对电影而生的，而奥特系列毕竟是电视节目为主，所以不像电影那样有高标准严要求，比较容易变换自如。事实上除了奥特系列这个主打知识财产以外，圆谷制片厂的其他作品，很正经地实行两班体制到奥特系列这种程度的，非常少非常少，一只手就够数了。奥特系列最初刚开始时，制作现场全员的状态还没来得及彻底转换过来，《奥特Q》还完全按电影的要求制作的。就这一个，拿高射炮打蚊子。《奥特曼》开始总算知道打蚊子不用拿高射炮了，于是拿什么呢，结果拿机关枪扫射去了。就算这都还好，好歹还是能打到蚊子嘛。只是后年等外面有鱼雷卖了，真拿鱼雷去打蚊子了，那个确实是要捂脸了。

标准相对没那么高，也就意味着比起东宝本家的大作电影那边，奥特系列不在风口浪尖上，没那么多名堂。无论体制的执行方式本身，还是特技监督的称号问题，存在感相对比较低。但同时也意味着比较稳，波动性弱，走强时不会太强，走弱时也不会太弱。一旦产生变化时，不激烈，比较缓慢，循序渐进。情况的变迁史主要可以分四个阶段，昭和时代和平成时代各两个阶段。昭和时代两个阶段的分界点，在《艾斯奥特曼》之后到《泰罗奥特曼》这个期间，平成时代两个阶段的分界点，在奥特系列四十周年纪念作以后。

---

第一阶段的和平景象以前已经说过了，最初一九六四年《奥特Q》开始制作的时候，体制和称号都是照搬。这是史上初的英二老爹以外的人担任“特技监督”这个神秘的职务，结果体会到压力了，终于顶不住了。《奥特曼》开始两个月后，“特技监督”的头衔一律改叫“特殊技术”，只是表谦虚，体制的实际执行方式并没有变化。接下来从第一阶段进入到第二阶段，一九七二年到一九七三年是个分水岭，这个时期产生了两点细微不入眼的小变化。

第一点，出现了特殊技术偶尔消失的情况。职员表上居然没有出现特殊技术是谁，只有本篇监督好好地写上去了。

那莫非，是制作现场临时采用了实际一班的体制吗？结果仔细一瞧也不是，明明是很正经的两班体制，本篇班的成员和特殊技术班的成员分得好好的。何况就算真的是临时采取了一班体制吧，我们也曾经在第十六章提到过，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奥特曼》有三集、《奥特赛文》有三集、《归来的奥特曼》有四集，现场临时采取的是实际一班体制，但仍不失专业性，特技监督或特殊技术依然存在。像《奥特格斗》和《雷德曼》这样的，纯皮套人打一架四五分钟哄孩子的片就算了，而奥特系列的正剧和《镜子人》《火焰人》之类的，确实演出上对特殊技术的需求度高。像这样每集现场正经执行两班体制的作品，居然偶尔突然出现特殊技术失踪的事态，这就很奇怪了。

这种事态出现时，实际怎么回事，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本篇监督兼任了特殊技术，职员表上就只写了监督，而把特殊技术略去了。好吧原来如此，那看来好像就是小问题喽。但是，这以前也有本篇监督兼任特殊技术的情况，就没有出现过职员表上特殊技术失踪的事，而是好好写清楚了，表明本篇监督和特殊技术是同一个人。这之后呢，平成时代也有本篇监督和特技监督兼任的情况，也照样是写清楚了的。第二种情况就更囧了，压根就不知道特殊技术是谁。不仅在职员表上名字失踪了，而且是人真的失踪了。媒体打圆场说是本篇监督兼任的，本篇监督说，啊，我自己特么怎么不知道？

第二点，“特殊技术”这个头衔也再次变了，变成“特摄监督”。

也就是说这样的，再理清楚一遍这边的写法变迁：第一，最开始《奥特Q》是“特技监督”。第二，“特技监督”沿用到《奥特曼》开始后两个月，中途变成“特殊技术”。第三，“特殊技术”再沿用到《泰罗奥特曼》临结束前两个月，中途变成了“特摄监督”。第四，就这样，“特摄监督”继续沿用完了昭和时代。特技监督、特殊技术、特摄监督，这三个平时即使完全混同使用也可以不计较的用语，它们的细微差别我们在第二十八章已经彻底强调过了。

这些不起眼的小改动，体现的水面下缓慢渐进的转变，是一种潜意识观念和氛围的转变。技术，现场，还有称号，这些东西在七十年代以前存在的那种庄严感、荣誉感，逐渐在消退下去。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已经知道从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整个日本电影行业陷入崩溃状态，这个宏观的因素的影响当然是有的，现在只说具体些的事件所形成的原因。

第一，因为圆谷英二不在了。

辞职，跳槽，自立，无论东宝砧摄影所还是圆谷制片厂，都是一批一批地出。事实上圆谷英二临终前，就已经有裁员了。就相当于这个车已经在坡上开始往下滑，圆谷英二一离世，效果就是彻底放开了闸还猛踩了油门。这就造成什么，圆谷制片厂彻底成了空有制片厂之名。制片厂这种类型的企业靠什么，靠三才，人才钱财器材。本来圆谷英二在世时，圆谷制片厂就是没钱财和没器材的，全靠借的，这么一个制片厂，而且九成是靠东宝爸爸罩着。现在连人才都没有了，一个没有技术者的制片厂，算个什么制片厂。

于是再要拍片肿么办，是外包为主、外包也为辅，只剩一个手段了。自己空握有著作权而已，凝聚力和向心力损失惨重。外包多，现场也就参差不齐，以前是老将带老兵，现在是征的佣兵。现场也就容易变得随随便便，散漫的气氛会逐步渐进升起，过去的庄严感和荣誉感也就散去。既然现场确实有实行两班体制，怎么会开倒车，出现职员表上不写特殊技术，甚至找不到特殊技术是谁负责的事。就是因为现场本身对“这个头衔属于一种荣誉”的重视感，已经丢了。圆谷制片厂在一九七四年秋季的新片《科幻剧 猿之军团》，甚至又出现“特殊技术”和“特摄监督”交叉表记的现象。很混乱，一会儿叫特殊技术，一会儿叫特摄监督，一会儿又回去了又叫特殊技术，下次再又回来，反反复复。

本篇监督和特殊技术的兼任现象也变多，同样丢失专业性，丧失庄严感。高野宏一特技监督，这是个看过奥特曼的人就不意外都见过的人名，对兼任的方式是倾向于反对态度的。高野监督看那些兼任的例子，评语是，如果本篇监督去兼任了特技监督，会有意识地特别在意特殊技术的部分的演出，对本篇部分反而怠慢。然后特技部分又缺乏专业性，结果最后两头都搞不好。如果是特技监督去兼任了本篇监督，反过来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高野自己也试过兼任两边的监督，也是这个感想。

光是顺便兼任一下倒还好了，后来甚至还出现什么状况：并不是兼任的，也是看上去正常的情况，有个本篇监督，有个特殊技术，两个监督合作同一集。但是呢，仔细一看，本篇和特技两边，怎么都是平时做本篇监督的人？这其实怎么回事，就是比如甲监督和乙监督都是平时做本篇监督的人，关系也不错，有一次甲监督负责的一集要开拍，特殊技术由谁来负责呢。乙说让我上来搞搞事吧，或者甲说你上不上一下，然后以后还能有换过来搞事的。这个专业性和庄严感彻底崩溃了，拍片跟玩耍似的。特殊技术的存在感降低，那个时候，一个片子里需要特殊技术的部分就那么点儿了，本篇监督来玩玩，确实难度也不是那么地大到无法下手。因为每回就那么点作业重复后，就只是老东西了，不再是新挑战，陷入停滞状态。没什么难度，确实也就随便兼任一下，能了事为何不可行，这就是给这些玩法提供土壤的客观环境。

---

第二，因为“第二次怪兽风潮”卷起来了。七十年代初的这场，以等身大的戴面具的超级英雄打架的题材的电视节目，为主导的“第二次怪兽风潮”，给纯粹的特殊技术的世界带来了至少两方面影响。

一方面是量产风气。六十年代后期的第一次怪兽风潮，是由珍贵的电影转到每周上一回的电视节目。七十年代初的第二次怪兽风潮，则是由特殊技术的主导转到纯粹的超级英雄来吸眼球。每一次都在加重量产风气，这个制作的门槛越来越低，对特殊技术的倚重性也小了。

廉价，大家都来干。量产必定贬值，别说是对于观众的边际效应降低了，就算是对于制作现场也一样。从充满激情地干，到重复完成任务地干，没有了挑战性，庄严感当然也就渐变成敷衍感。七十年代初的第二次怪兽风潮，从积极的意义上来讲确实有那么一种百花齐放的姿态，这点很久以前我随笔各种讲假面骑士的故事或东映整体为主题时已经不厌其烦地吹过了，也就不再多说。但是企划的点子你可以百花齐放，而技术这个东西，不是谁拍拍脑门，然后几天几个月之内就也能百花齐放的。

另一方面是儿童片路线。这个我们以前也说过，第一次怪兽风潮的出发点是特殊技术本身，在这个基础之上然后决定走儿童片路线，第二次怪兽风潮则出发点就是儿童片。制作儿童片是指导思想，接下来做什么和怎么做，所有得出的结论和作出的行动，都是以这个为前提导出来的。特殊技术只是辅助的东西，之一。

看不起儿童片就是政治正确啊，尤其七十年代末以前，社会风气就是这个样。有这样的观众，于是也就造就了这样的行业风气。儿童片的职员混久了，以后不容易接到工作了，儿童片的演员混久了，以后星路没戏了。而且普遍的价值观是，因为是儿童片，所以制作不用太较真，再所以技术也就没什么可贵的。不是人人都是英二老爹，老爹那种思维状态，有一种境界因素在里面。我已经如此功成名就，我也什么都能拍，我还什么都想试，并且我确实喜欢小孩子，所以拍儿童片超开心。其他正常人呢，就算哪个当事人本身对儿童片没抵触感，他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前程，所以也会容易对儿童片敬而远之。

---

第三，因为不但圆谷英二没了，很快连他的大儿子圆谷一也没了。

我们说过圆谷英二的逝世有一定的突然性，留下的摊子东宝可以有人收拾，那圆谷制片厂肿么办，只好圆谷一来紧急就任总裁。圆谷一凭的什么能临危受命，凭他是圆谷英二的大儿子吗，凭他手里握了多少股份吗。当然都不是，凭的是别人服他。全日本把创业者的姓氏放进企业名的制片厂多了去了，但从来没有什么血缘继承的风气，圆谷制片厂后来变成家族经营的事态有偶然性，这个我们以后还要说的。要提前说圆谷制片厂史上，哪一任总裁干得最不容易有争议点，那就是圆谷一了。英二老爹能做经营者么，那就是个败家子，不过败的是自己亲手建的产业，所以一般舆论上不会挨批。

圆谷英二逝世后，虽然是一片混乱各种崩溃大伤元气，但圆谷一是唯一有能力收拾旧山河的人。老爹在世时，圆谷制片厂制作的片子，制作现场的人手来源主要是三处。第一是东宝特殊技术课的人，也就是圆谷组的人，老爹的一大排弟子，这是最大的来源，叫作正规军。第二是制作局东京放送电视台派来的人，叫作联盟军。第三是之前就只在圆谷研究所打酱油的，或是老爹从外面单独新招进圆谷制片厂的人，叫作私家军。老爹离世后，前两类的各归各家，第三类也大多到处独立。这就是缺一个主心骨，一面旗子倒了，新旗子还没竖起来。那么，竖起来就行了。

圆谷一在第一期奥特系列的时候，就是扛大旗的本篇监督。老爹在后台做监修，而现场的向心力就是圆谷一，在这个过程中，他跟第一类人和第三类人都混熟了。而且他不是以圆谷英二的儿子的身份来任监督的，他是东京放送电视台的正规编制中的人员，自己就属于第二类人。所以圆谷英二死后，在三类人里都最有面子的，就是圆谷一。当年老爹自己熟的，也只有第一类和第三类人，第二类人中除了自己的亲儿子外，他大体只熟一个实相寺昭雄。而圆谷一呢，具备同时团结三类人的可能性。反正进入七十年代，日本电影业界也已经崩溃了，圆谷制片厂这样的小作坊更不可能大量、长期地保有自己的专属职员和演员，所以圆谷一是靠他积累下来的人脉展开了全面的外包体制。

六十年期后期的时候，日本电影业界的摄影所体制还完好。摄影所体制的要点之一，就是各种职员和演员们，严格地隶属于确定的摄影所。哪怕换同一家公司的另一个摄影所，或是同一个集团的另一家子公司，在当时人眼中，都有接近跳槽或偷腥赚外快的性质。当时老爹从东宝圆谷组拉一大票人来奥特系列的现场，虽然东宝是不会阻止，但也不能搞得太明目张胆。要轻要缓，大家心里都懂，给东宝一个睁只眼闭只眼的机会，所以那时是分别小规模地对各人的工作任务下单、付薪。

进了七十年代就不同了，这回可以公开地委托外包。而且是以东宝这个整体为对象，甚至都不限于特殊技术课了，因为反正圆谷制片厂自己是没人员也没设备还没场地，要包就一起包。以东宝为首的，还加东宝以外四面八方的，各种佣兵大规模地，在七十年代初期涌入圆谷制片厂作品的制作现场。比如《归来的奥特曼》就是整个奥特系列中，制作阵容最豪华的作品。在这一点上，是摆上了圆谷英二四个字的第一期奥特系列，也无法比拟的。简直是百花绚烂多彩晕眼，这个我们很久以后正式说到这片时，还要来着重提的。

圆谷一在六十年代后期，就已经是圆谷制片厂作品制作现场的老大哥。我们知道当时大家习惯管圆谷英二叫老爹，这意味着有个配套，那就是圆谷一当大哥。不过也有卖萌叫法，就是东京放送电视台的他那些老同事，喜欢管他叫小圆。饭岛敏宏啦、实相寺昭雄啦、樋口祐三啦，这帮子人，实相寺坦言：“尽管他是我们的前辈。”我来简称一哥好了，一哥有三个著名的小弟，一个高野宏一，一个金城哲夫，一个满田穧。高野是什么人，圆谷制片厂作品中，存在感最具压倒性的特技监督就他。金城呢，企划室的老大。当时被各位哥昵称为小金，小金的脚本和小圆的……哦不，和一哥的监督是名组合。满田是本篇监督，后来也进企划室了。一哥第一次在奥特系列任本篇监督时，领班助监督就是满田，这是他还在当助监督练级的时代。所以你会发现，从纸面文案到现场技术，从脚本家到演出家，关键核心的势力的代表人物，都紧紧团结在一哥的领导下了。小弟下面还带着小弟呢，金城带着个上原正三，上原后面再跟着个市川森一。满田带了个铃木俊继，还捎上个东条昭平。高野后面跟着一个佐川和夫和一个铃木清，还加一个大木淳，当年给他当助监督的。

尤其高野、佐川、铃木，简直铁杆三兄弟，圆谷三结义，高野指哪另外两个就打哪。当年高野任《奥特Q》的特技班摄影技师的时候，佐川就是摄影班第一助手，铃木跟在后面打杂。后来高野就任《奥特曼》的特技监督了，佐川就是高野组的摄影技师，铃木是摄影助手。晚一点铃木也升任摄影技师了，从《奥特曼》后期到《奥特赛文》初期，佐川和铃木他俩交替轮班任高野组的摄影技师，甚至有时候一起上。再晚一点佐川也升任特技监督了，去支援同时期制作的《万能杰克号》参加轮班，《奥特赛文》继续由高野特技监督主场撑着，铃木就专做高野组的摄影技师。再过几十年，当铃木早已经转职当制片人了，高野也已经老了，学着当年的英二老爹只做监修了，花甲之年的佐川是制作现场最德高望重的特技监督，这三只老头还在一起干，这些就全都是后话了。

所以英二老爹死后，管你是跳槽的啊，还是独立了啊，或是瞎跑打临工的啊，哪怕就是回老家结婚了啊，当一哥想要重振旗鼓时，一大票人都能给你找回来。再到东京放送电视台那边，当年人家是冲着“世界的圆谷”响当当的名声，才愿意跟圆谷制片厂合作的。现在英二老爹这么一大块耸天的招牌没了，人家还凭什么搭理你，这就又是只有一哥才能去周旋了。经营层都搞定了，基层的饭岛和实相寺什么的，更是根本就不是事，那也是动动嘴于是给小圆一个面子的事。

老爹死后找不回来的大将主要是三个，都是一哥走上社会前就已经在业界、已经与老爹打交道的，年龄也比一哥年长。一个是奥特系列最早的特技监督川上景司，老爹的首座弟子，但是没关系，川上的弟子矢岛信男过来接外包了。再一个是有川贞昌特技监督，被老爹亲手提拔的第二代本家特技监督，天下第一的老爹脑残粉，还在圆谷组给老爹做领班摄影技师做了十五年。有川只看老爹的面子，老爹不在了，别说是圆谷制片厂，他连东宝都果决地撤。但是一哥把有川当年的助手真野田阳一拉来外包了，因为一哥当年自己都在真野田之下做过助手的助手。再加一通嘴炮，把有川当年的打杂役川北纮一和田渊吉男，也统统捎来。还有一个是的场徹特技监督，很久以前老爹亲自指导过，后来又亲自招来圆谷制片厂的，《奥特曼》最早的特技监督，一哥也把他当年的助手黑田义之拉来外包了。何况就算这三员大将都找不来，本多猪四郎和松林宗惠两个名字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时候也让人浑身一哆嗦，能释放出一种现在的人很难体会到的那种重量感、威压感。想象一下你当年看的奥特曼影碟，你离电视机有多少公尺，这景象就相当于真实的哥吉拉就在你眼前多少公尺。

就这样一个一哥，结果老爹走后刚满三年，一哥居然也走了。

---

【次回预告】

一哥崩殂，其弟临危受命。奈何力不从心，海内空虚，引入外族，制作现场平静的水面之下，逐渐都产生了什么渗透式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