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系列通鉴╳本家特摄列传（一）

这个“Anitama特别大型企划”，第一部分将高频度于每周工作日隔天即更新，是全专题的总起部分。第二部分起每周更新，每回正文后还附小短篇《本家特摄列传》系列。在第一回正文开始前，可供一览第一部分的框架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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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把梦想化为形象的发明

1、《你的名字。》最引起我兴趣的一个细节

去年在日本横冲直撞的两大电影，《你的名字。》和《新·哥吉拉》。哥吉拉、庵野秀明、樋口真嗣，这些字眼在这个专题里意味着什么，我确实不必要多扯了。现在我们要放开容易被奥特曼、怪兽这些概念束缚的眼界，从前者看起。

《你的名字。》最引起我兴趣的一个细节，直截了当地说其实在片尾，那一堆黑纸白字滚动的时候。上面写着：特别鸣谢 岩井俊二。

新海诚是岩井俊二的迷弟、信徒、死忠、脑残粉，这本身已经不算新闻好多年了，如果选天下第一岩井厨选上新海诚，至少我是服的。但这回到了把岩井搬上“特别鸣谢”的地步，我也挺惊讶当然就要去翻翻，鸣谢他什么啊。还真好本片引进时Anitama搞对应专栏已经说过这事，不用我再来跑题了。

那岩井俊二是谁，要简单说那就跟新海一样也是个导演，但不是这么简洁就能打发掉的事。Anitama这里是说动画的地方，所以不指望岩井在观众中的知名度，要说起来在中国也出名过，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可以寻问搜索引擎“国际著名导演岩井俊二”。岩井倒也不是没做过动画，但主范围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实景拍摄的电影。说到这种实景和动画两边通吃的监督，容易想到什么人，庵野秀明？他们的确有交情，甚至某种意义上，他们涉猎广泛的特性也是同一个系谱上。岩井的涉猎广泛才能全开，远不止是个两边通吃的影视监督，他还是脚本家，他还是制片人，他还是音乐家，他还是小说家，他还能干剪辑，也就是做个编辑技师。很厉害的人，很厉害。

然而我对岩井监督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发言：“黑泽和小津也都很厉害，但最尊敬的监督是圆谷英二。”“日本电影现在不行了，是因为像黑泽和圆谷那样在作成影像方面有某种强行倾向的人没有了。”“现在的写实，不如黑泽和圆谷的写实。”“我喜欢宽银幕电影，是受圆谷先生的影响。”这里黑泽指的是黑泽明监督，小津指的是小津安二郎监督，都是不必多言的巨匠。岩井说日本电影不行了，中国人并没什么实感，但进入七十年代以来，这对于日本的影视界人士已经成为常识程度的认知。后来动画类电影越是看上去繁荣，实际上越是昭示着日本电影惨状的现象，之一。而这看上去的繁盛也只是经销者这个阶段，产业链前线的生产者阶段还是人艰不拆吧，也不是这里的话题。

圆谷英二到底是什么人，来看岩井监督怎么回答的：

十年前日本电视台在黄金档做了个综艺节目《一亿三千万人之选 日本人喜欢的一百大伟人》，大规模地发调查问卷然后得出最高票数的一百个提名。这伟人的范围很大，只要不是活人就行，列出来的古今日外什么人都有，织田信长啦孔子啦牛顿啦耶稣啦田中角荣啦。入围的影视界制作者就两个，一个圆谷英二，另一个黑泽明。

从中国人的角度来说，著名的日本导演可以有黑泽可以有小津可以有宫崎骏等等这些人，似乎怎么也想不到圆谷英二头上。其实日本人以外都这样，甚至日本人自身也会越来越这样。这是因为，圆谷英二这个人太有独特性，虽然要说起来也算是个导演，但领域是异端中的异端。岩井那纠结的形容方式，说白了也是这个原因，对人介绍圆谷英二是谁，能怎么说呢，不知道啊，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用语描述他啊，苦恼啊，最后只能这么说：超人。

圆谷英二到底是谁，中国人不了解圆谷英二，这个名字只是谈起奥特曼和哥吉拉等关键词时容易提到的“符号”，这人在这些范围以外还有什么世界，更是无从谈起。这个人，其天才性的意识过于超越常人的领域，以致于在他死后，真正意义上的后继者从未出现。独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找不到一个同类。像黑泽和小津这样的大师也有成濑监督沟口监督等人并称，像宫崎骏就服高畑勳，圆谷英二呢，没有，就是没有。我们描述一个人，身份或职业等等，是因为有同类的存在，所以不用具体描述这个人的行为性格，听者也能理解这是什么人。但是在圆谷英二身上，这行不通了。所以我们将必须通过多个具体事件，才能一点点了解这个人物形象，在以后讲故事的过程中。

最后，岩井监督说想不出比起圆谷英二更加尊敬的监督了，那尊敬程度差不多的有没有呢。大概还是有的，是市川崑。又是个日本影视界的巨人，市川监督跟圆谷制片厂、跟圆谷英二的弟子们其实也有渊源，到时我们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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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爹那些事儿

好了，今天晚上开始工作吧！说起来我也写了不少东西了，可惜不是数字就是洋文，偶尔终于写点汉字，然而内容却更多是东映儿童片。因为我希望在奥特曼这边的话题上，不要轻易地就开始。这个连载专题我构思了两年差五天，主要讲述的是关于奥特系列的一些事情，当然了只是主要。如果要算所有提及内容的时间跨度，不到九十年吧，这回不再玩三位数了。以史料为基础，以年代和具体人物及作品为主线，并从第二部分的内容起加入了号称小说叙事笔法和对人物的心理分析，以及对当时制作制度和经营制度的一些解释。

我最开始给Anitama写文章时还是枯燥的，不久后给自己定了个方针，尽量口语化通俗化，最好写出来的文字不是用来读、而是像在对话或听人说出来的效果。这是因为我是理系而又喜好读史，理系书本的文字是严肃也没办法的，本来已经受够了，结果连自行翻阅史书也还是少不了故作高深的文章，尤其是年代越晚的和官修的史书。其实历史本身很精彩，所有的历史都可以写得很好看，我最早在小学五年级时也开始有这类似想法。可我的语文水准不够所以之前的文章实际效果不好，所以现在我不再过于追求亲切化的语气了，其实难度也反倒变小了。但也不意味着就要放弃趣味性往枯燥的方向走，只是来好好讲故事吧。

我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写的算什么，不是小说不是史书，差点就跟着取名叫《奥特曼那些事儿》。我想写的是一部可以在轻松中逐渐了解复杂制度和事件的书，一部就算不牵扯官场不牵扯军事也能好看的历史，从我们的第一位主人公写起，希望我能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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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王》的一个印象深刻的设定，白胡子海贼团，大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平时都喊船长叫老爹，白胡子老爹也对待大家跟自己孩子似的。我每每见到在日本有人讨论时，常见感叹说，现在现实中还有被部下仰慕称呼为老爹的上司吗？我自己也是没见过，但我能第一反应想起历史上是确实有过的，不是只在漫画里的过于遥远的设定。五六十多年前，在东宝特殊技术课这么个部署、圆谷制片厂这么个企业，那里的人就习惯把圆谷英二称为老爹，我们从一份模拟档案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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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圆谷英二
曾用名：圆谷英一
外号：
笨谷，早期同僚叫的
老爹、圆谷老爹，后期部下叫的
世界的圆谷，当时影视业界流行这么叫
特摄之神，这是世间一般流传最广的
“缘故”，当时的小孩不会念这个汉字姓氏就成这样了，这是我的意译
圆谷御大，这是后世粉丝叫的
丹谷英二、园古英二，这是中国人眼滑或手滑时专用的

性别：男
民族：和
血型：讴！
学历：可能是大学，中途被推进影视界大坑里，摔得很疼摔忘记有木有毕业了
职业：太多了数不完
家庭出身：卖粮食的
生卒：明治三十四年到昭和四十五年，按洋人说法叫1901-1970
最喜欢的颜色：先问一下，飞机是什么颜色？
社会关系：
母亲：圆谷晴，十六岁为人母，十九岁成了奥特之母
父亲：圆谷勇，旧姓白石，倒插门但有了孩子不养，跑路了
喜欢的事：跟飞机有关的事
讨厌的事：被视为怪兽大师
擅长的事：花钱、亏钱

主要经历：
一九〇一到一九〇八：把祖母当娘亲，把舅舅当大哥
一九〇八到一九一六：当学霸，主要业余活动是看飞机、想飞机、做飞机（模型）、睡觉梦到飞机
一九一六到一九一九：恋人是飞机，失恋了，改去大学和玩具公司半工半读
一九一九到一九二一：入行拜师，主要工作是好好学艺天天吃瘪
一九二一到一九二三：被服兵役
一九二三到一九二七：在行业里做浪人，后来欧布奥特曼是抄袭他的
一九二七到一九三二：在巨头企业松竹做摄影技师，主要业余活动是自费做研究，以及处于孤立状态
一九三二到一九三四：在巨头企业日活做摄影技师，主要业余活动是接着自费做研究，以及接着处于孤立状态
一九三四到一九三七：在詹金斯大泽工作室做摄影技师，主要业余活动是继续做研究，以及继续处于孤立状态，但终于不用自费了
一九三七到一九四〇：在东宝做特殊技术课长，主要业余活动是我不忍心再说了
一九四〇到一九四八：主要工作是在行业人眼里当了个神
一九四八到一九五二：被下岗，打临工
一九五二到一九七〇：主要工作是在世人眼里当了个神

座右铭，不对我说错了，五大誓言：
第一：“人想到的东西，都能影像化，但是自然的力量很厉害。”
翻译：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拍不出，但是水和火之类的特殊摄影难度高。
第二：“以前的特殊技术摄影很厉害，那是传统。但是啊，特殊摄影不能只沉溺于过去。常创出新的东西，才是特殊摄影。”
这是赠予新手的话语，我认为属于永远不会过时的话。
第三：“在企划会议上不说‘这样的影像拍摄不出来’，要说‘能拍出来’，然后再去绞尽脑汁尽情苦恼一番就是了。”
对我来说五句里最受用的是这句，因为是普通人也最容易有切实感受的那种，你也是吗？
第四：“将来影视中应该采用电子技术，这样理想的事情不着手迈进是不行的。”
一九六三年的话语，应该已经有数不清的弟子们到那个世界去告诉过他了，现在满世界都是计算机图像、电脑成像，俗称叫“吸机”“吸机爱”。
第五：“孩子们在看着呢。”“要给孩子的是梦想，而不是刺激。”“让孩子们有梦想！”

这可以说的故事好多，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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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观客数以十亿计的影像

“特摄”这个词，你要是没见过就太好了，可惜没见过你就不会来了。所以请尽可能抛弃一切对这个词的既成概念，来听我讲故事。从现在起三十天以上，你的眼睛将离开你的身体，进入这个不可思议的时间之中。

特殊影像，现实中不存在的，或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视觉形像。

影视本身是一种记录技术，既然是记录，前提本该是视觉形像自身的存在。所以自从影视出现以来，特殊影像就注定是观客以及现场制作者的极致追求。现在有电子计算机有数码成像技术，对普通观众已经形成一种印象了，好像无论什么影像在技术上都不是不可能似的。在那之前的长河岁月中，特殊影像的每一帧细节到底怎么实现？

影视本身已经有百十年以上历史，而数码技术大规模投放运用于影视，不过二十来年时间。所以数码技术大规模投入运用前，那时的摄影现场条件，对现在显得太遥远。而且人啊容易这样，如果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但如果知道了一点就会产生好像都知道了的错觉。比如反正都是造微缩模型、反正都是人穿着服装扮怪兽怪人，世界上没有这么单纯的事啊。

特殊技术摄影，把明明不存在的特殊影像，就是能摄影下来，能形象化可视化，投放到银幕上让观众切实看到。

没有比这更直白的称呼叫法了，用特殊的技术来摄影，特殊技术摄影。反正圆谷英二从小没文艺细胞，他自己发明的称呼就成了这样。并且在正式的场合中，他对这个称呼有种明显的顽固倾向：特殊技术。

特殊技术和“特摄”是一回事吗，有区别吗，这不是个轻松的话题啊现在还不能说，现在先来穿越。宛如制作摄影用的微缩模型，如果把世界文明数千年的历史，微缩到影视技术百年出头的历史。现在的正常人不能理解，日本的影视技术曾经有一段傲视世界的岁月，就如同若只根据现状，会难以想象中国曾经有过作为多重意义上真正的中央之国的辉煌历史。所以现在我们过去看看，穿越时空，竭尽全力，我会来到你身边~

不存在的影像、存在也不能轻易见到的影像，这到底具体指的是什么。
往虚幻了说，比如怪兽、外星人、宇宙船。往现实了说，比如飞机、大炮、巨舰。再往近了普通人也可能经历的，比如爆炸、洪水、台风。这些依然还不够近，来个更近更近的，超高知名度曝光度的影像：

这个，东宝商标。

东宝股份有限公司，日本第一大电影公司。日本十二家专业的电影发行公司，东宝一家就占去四成的市场份额，意味着这个东宝商标每年，要在日本当地的电影院被观看七千万次。如果是正常去电影院，或看的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版，只要看过哪怕一个东宝发行的电影，就见过这个商标出现在电影最最开头。今年又看名侦探柯南和宠物小精灵剧场版了吗，吉卜力新作好看吗，还有哆啦A梦火影忍者蜡笔小新剧场版补完了吗，《你的名字。》去看过了吗，又有哪个朝日电视台以外的日剧出剧场版了吗，总之都是东宝发行的电影。

圆形的特殊商标图像，背后灿烂的光芒散发式地射出。对比松竹的富士山背景、东映的海浪礁石背景，东宝的这个就正是不存在的影像。

那这个动态闪光的影像怎么作出来呢，现在一问当然简单了，计算机图像啊。今天的人看到的的确是计算机图像，但那只是用计算机图像对本体进行加工修饰重制的。这个东宝商标的影像本身，终究还是生于数码技术诞生前好多年，今年已经正好迎来投入使用六十五周年。最初使用计算机图像技术进行修饰的版本是下面这样的，离现在只有二十多年。

其原型是再下面这样的，离现在五十多年。这就是经过多次变迁后的最终形态，之后全部只是在这个的基础上加工，直到现在。

中间的形态都略去，六十五年前，最初的形态是下面这样的，这年是东宝创立二十周年。还有其他各种长成完全不同模样的东宝商标影像，就不需要再啰嗦了。

那么，六十五年前就能制作出这样的影像，谁干的？一旦我问出来，当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这真是一个如果不问，就不知道会不会去想的问题。

回到原来的问题，这种影像怎么摄影的，回答是用特殊技术摄影。哎你这不废话么，到底怎么做到的？硬要说的话，那就是魔术啊，魔术，魔术的手段揭开了就没有魔术的趣味性了。但我来说这话也毫无说服力，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以及以后要做的，实际就是揭开很多魔术手法。正是到了当今，这个影像的制作技术已经很大程度上丧失神秘性的时代，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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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特殊摄影技法的根源

一九二六的电影《疯狂的一页》，那时的电影还是无声时代。这是摄影技师圆谷英二的大名第一次登上职员表的作品，当时二十五岁，还叫圆谷英一。电影的制作人员不是全部都能上职员表的，只有重要的成员有这待遇，全员列出来那是后来伟大光荣正确的无产阶级运动的成果，要到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所以后来因为人名实在太多，演职人员名单从片头移到片尾去了，惨，结果正常人就不会去细看名单了。

这个《疯狂的一页》本来是胶片已经失事烧毁，因而绝版的电影，现在看到的都是用残缺的底片重新剪辑成的短缩版，好处是新配上了音效，台词倒照旧没有。剧情是各种不明觉厉，不适合娱乐观众不喜欢，我们也不说这个。但是光视觉方面，这个电影在当时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场盛宴，使用了大量崭新前卫的摄影技法，现在看来也足够惊异。

第一是高速摄影，第二是延时摄影。这俩什么意思呢，从观众的视角来称呼，视觉效果就是平时说的慢放、快进，特殊摄影技法的基本中的基本。光这两个，我们以后都还会提到很多。达成慢放或快进的视觉效果，可不是因为放映机多厉害，而是摄影时已经有意图地用特殊的技法来实现这些目的。

第三是多重曝光。数码摄影机出现前，最基本原始的“影视”这种技术的原理是什么，是把视觉形象映照在胶片上，叫作摄影下来，所以叫“影片”。摄影后的胶片要播出来让人看，就是要显像，显像过程中的重要一步是经过曝光。多重曝光能形成影像重叠的视觉效果，还有用作场景切换时的渐入渐出效果，比如这样的：

第四是蒙太奇技法，比如交叉剪辑和闪回。交叉剪辑是什么呢，比如不同地点同时发生的场景，把它穿插切换，来告诉观众这是双线甚至多线剧情。闪回呢，比如这样，镜头里一个角色拿起一封信看，这时突然切换到一个以前出现过的镜头，就一两秒钟马上又切换回来，观众就知道哦这是角色的回忆，是在表现角色的心理活动。

这片里大量的场景切换，时间上过去和现代的来回切换，空间上不同地点的来回切换，甚至现实和幻想间不同世界的来回切换。几秒的闪回更是频繁地使用，跟疯子似的，啊对了光看电影标题没明说，这片就是以精神病院为舞台展开的。真要把影视当成文学来表现了，给观众猛烈感、冲击感，简单说其实就是怎么花你眼怎么玩。

第五是斜视镜头，应该说是斜视镜头的雏形。精神病院里的剧情，所以斜视镜头更能给观众传递疯狂感、不安感。其实这类演出技法在世界影史上发展起来，应该是在三十年代后了。

第六是高速摇拍。摇拍就是高速运动中的物体，你镜头得跟着它摄影，成品的影像里看着就这个物体是清晰的，周围的景色都因高速效果而是模糊的。镜头要怎么高速而且准确地跟上被摄体啊，圆谷英二的小发明，在摄影机上装个手柄。摄影时，摄影技师单眼窥视着镜头，一手放在手柄上旋转摄影机来变换角度，这样就有以静止状态摄影高速运动的功能了。摇拍用的手杆后来也是见惯的配备了，这个其实最初的最初，正是圆谷英二众多发明中的一小件。

这些摄影技法，所达成的效果正是不存在的影像、存在也不能轻易见到的影像，这正是特摄的雏形的雏形。这些摄影技法在后年，对于任何一个摄影技师都常识得不能再常识，是最基本的范围了。这些仿佛不但没法跟“特摄”挂上钩，甚至难以称作是技法。但这些后来越普通越平常，越说明了当时，使用这些技法的先驱性。

再直白不过的词语“特摄”，特殊摄影，说到底本质还是摄影。在模型和人偶服云云之前，特殊摄影的“特殊”性的根源，正体现于这一类的摄影技法。当然了，这片诞生的时代“特摄”这类的词语根本不存在，所以世间一般管这个叫，障眼法摄影。

中国有个说法提出广义狭义甚至中义的“特摄”，这个解释思路只有汉语世界才存在，日本人美国人听了会懵逼的。最初想出这个思路的人很厉害，我认为这个解释方式很棒，但解释的内容我并不全部同意，也不打算采用。因为这里要讲的故事可不是东映皮套人之类，是圆谷英二，是“特摄”词语本身的源头。所以我不光想要单纯讲讲是什么，将来更想讲清楚本来是什么、后来是什么、现在又是什么、怎么变迁的、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继续穿越，直接穿越到最黄金期的时代，通过故事才能感受氛围，通过氛围才好理解概念，下回，《欢迎来到圆谷组豪华绚烂的影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