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米林宏昌监督作《玛丽与魔女之花》踏出第一步的新锐工作室Studio PONOC新作短篇动画项目“PONOC短篇剧场”。第一弹《小英雄 –螃蟹与蛋与透明人-》已于8月24日在日本上映,以米林监督为首,百濑义行监督、山下明彦监督的短篇也分别在影院亮相。电影专门网站cinematoday借此机会采访到了执导了《卡尼尼与卡尼诺》的米林宏昌与执导了《透明人》山下明彦,听听这两部作品与“短篇剧场”项目的舞台背后。
为何是“短篇剧场”,米林首先透露,这个企划原本是在制作《玛丽与魔女之花》的过程中,设想的番外短篇的企划,而且是原创的短篇。当时米林在忙《玛丽与魔女之花》脱不开身,山下明彦的《透明人》就是这个企划的先驱。山下在接到这个企划的时候是在参与《玛丽与魔女之花》的作画之前,当时吉卜力的制作部门已经解散了,虽然接了几部TV动画和OVA的演出,但这些都不是自己想做的片子变得有些郁郁不乐。之所以会接下《透明人》这项企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为了“复仇”。山下当时是一边画着《玛丽与魔女之花》的原画,一边开始画《透明人》的分镜。
PONOC的制片人西村义明正在摸索题材的过程中,山下向他提出,自己想做《透明人》这部片子。山本原本并不是那么想做科幻类的片子,然而某日,山下的脑中突然想到这么个点子,实际上不是“透明人”,而是“看不见”的人,这样的话山下自己就可以接受。
米林在《玛丽与魔女之花》的工作结束后,虽然也想做短篇动画,但已是“燃尽呈灰白色”的状态。于是以原画的身份参与到了《透明人》这部作品。在画着原画的时候,看到了PONOC的墙上贴着《透明人》的印象板,《透明人》的印象板呈现出的是与吉卜力和PONOC的路线完全不同的黑暗风格,迷茫之中就想到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走不同的路线,于是开始了自己的企划。最初是个青蛙的故事,但不论怎么尝试都得不到好的灵感,在查水生物的过程中,最终选择了河蟹。河蟹本身挺可爱,就想做出一部讲述了在河底躲避着捕食者、小心翼翼过着生活的一家人的故事,而这样的故事也与现实的世界相吻合。
山下之所以定下这个主题,是想要描绘出人们不为人知的一面。动画不仅是演技,通过画面整体体可以表现出人的心情,这就是动画的故事本身。因此包括背景在内,都统一成一股“不健康”的调调。当气氛变得高涨时,画面也会变得明亮,这样一来便可以不需要台词,即可表现出各种时刻的心情,这是山下想要做出的影像。
米林这边最先决定好的,则是弱小的主人公。在《玛丽与魔女之花》中,玛丽是个在不断的跌倒中得到自立成长的女孩子,观众中也不泛都是坚强的人。米林在自己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希望做出一部通过幼小的兄弟通过互相协力而越过难关的故事。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踏出最初的一步,对大多数的人来说,也是一层特殊的含义。
对山下监督来说,本次最大的挑战要数背景美术这块。过去有着唯美美术的作品不在少数,而自己不希望做与这些作品相同的事,因此执着于“肮脏”的背景。具体来说,就是黑暗的色调,然而画得却又不严密、纤细。不明确地画出物体的形象,仅体现出其质感。美术监督林孝辅,在画背景之前会先将作画用纸揉烂,将其摊开,再进行作画。起初山下在提出要画“肮脏”的背景时,林孝辅还有些抵触,不过在理解了山下的用意后,从起草的的第一张开始到最终的成品都像山下所期望的那般完美。
米林表示,除了“肮脏”的背景之外,在主人公透明的脸颊上打满了雨滴的场景也是非人般的难画。山下说到,最初在画分镜的的时候,写着“雨滴用CG来做吗?”,山下也心知肚明这里用上手绘的话要死人。然而,还是一意孤行地选择了手绘!另一个复杂的镜头则是进食的场景。在嚼着食物的时候,正脸会向前面膨胀,而内侧也会向反方向膨胀。而且只有水滴,还不能极端的膨胀,这都是为了体现出“看不见”而进行的夸张表现。作画的时候,先画好一张脸的大致轮廓,再画一张戴上眼镜后的,然后再分别画上跟前和较远的雨滴,一共要用上三张原画纸。就连山下自己的画的时候,都傻了眼。不过米林表示,像山下这样十分擅长画角色的人都会觉得画看不见的人很有趣。在做这部片子之前,西村制片人对山下说到,“希望能够封印你拿手的技能”,这才让他想到要做这么一部片子,山下称赞西村确实是能够激发出自己的潜能。
米林说到,西村也对他说希望他能够挑战一样自己的非长项,于是在这次短篇中,米林便选择了使用CG。在多年的动画制作中,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水的表现手法,如果用上CG的话应该能表现出更多种不同的形式。结果,除了角色以外全部用上了CG。但用上CG并不表示今后就会脱离手绘作画,而是一个探索的过程。鱼的场景,用的是3D的建模贴上手绘的质地,而且不是仅一张用于质地的话就这么流用在所有的镜头上,每变更一个场景,美术人员都会重新画上一张。这虽然很费劲,但却能够更加生动地表现出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角色身上的那些水特效也是一帧一帧地合成,虽然很很耗时耗力,但却拿出了崭新的表现,这点也让米林感到欣慰。
该项目正好是在米林完成了《玛丽与魔女之花》后,当时就已经累得不行的他,看到了如此紧张的制作进程,又是同时进行的3部短篇作品,深感原画、动画师的缺乏。无论在哪个制作片场,原画、动画师的“争夺”都很激烈。米林当时就想了,既然是短篇的话,那自己来画反而更快些,然而虽然是短篇,但镜头的数量仍然不少,花费不少功夫,还是凑到了能够简单画些草稿级的原画和之后再来负责整线、补充细节的第二原画。幸好这次用上了CG,否则全部用作画来完成基本是不可能的。为此,米林也对这群陪着任性的他的全体人员表示由衷的感谢。直到接受采访的那天(8月9日)才真正完成了全部的手头作业。
山下则反之,在作品完成后,仍没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毕竟是一部从一张白纸开始起草的作品,作品中反应了不少山下内心的一面,他非常在意,观众们在看这部作品的时候是否能够“看”到这些黑暗的部分,急得慌。米林急忙表示,《透明人》这部作品应该会让很多人会产生共鸣,确实有很多场景都能一目了然。明明他就在眼前,然而很多时候却被人给视而不见,这样的人确实很多,山下希望借助这部作品告诉大家现实中他们只是不擅长与周围的人打交道,大家都有着好的一面。
分别看了3部短篇后,米林表示3部短篇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无论是故事还是表现的手法,虽然看上去各做各的,但都有着共通点。那就是弱小的人在经历了什么事后一定会有所成长的姿态。山下表示,即使人没有自信,但不代表丢了自信。只是描写一部成功者的故事并不有趣。即便到了最后什么也没做成,但在这过程中努力的人就已经足够有光彩了。而且不仅是享受多个故事,单挑出其中一部作品也能够滔滔不绝,这便是米林认为有趣的短篇集的乐趣所在。
回首过去,山下在30出头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确实感受到了工作的厌倦。那是在做OVA《大铁人THE ANIMATION 地球静止之日》之后,这是他完全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做的片子,全7卷的OVA先后一共花了6、7年的时候,在做完后,山下顿时感到了空虚。即使马上接下了下一份工作,然而却怎么也画不好,烦闷得很。在那之后,因为游戏《幻想水浒外传》的工作,而与演出平田智浩与和原画松本宪生的相遇,才让他想起了做动画时的有趣。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千与千寻的神隐》的工作,才让他有了在吉卜力工作的机会,脱离了人生的低谷,深感邂逅之伟大。
米林则不同,因为原画的工作对他来说太有趣了,从未想过放弃动画这个行业。在《悬崖上的金鱼公主》结束后,那是他觉得工作最有趣的时期,之后就开始接了演出的工作,那之后反而变得更加累人。具体来说,就是做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让人想放弃,身心疲惫。现在反而是更想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帮忙过去曾帮过自己的各位。
回到《小英雄》这个大标题上,两位分别谈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两人都表示在动画方面,自己的英雄毫无疑问毫无疑问都是宫崎骏。无论是做动画的技巧,还是对事物的看法与想法都深深受到了宫崎骏的影响。山下也认为,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影响,才会觉得宫崎骏的作品是多么的有趣。
米林过去则是因为从未接触过宫崎骏以外的作品,在《寻找家园》这部短篇作品中,主人公蕗最后给了那些在探险的过程中帮助了她的妖怪一样的奇妙生物一个红苹果作为回礼。为什么是红苹果呢?米林当时就问宫崎骏。宫崎骏的回答是“因为是红色的心啊”,这才让米林恍然大悟。没想到在作品的创作中还样的秘密,也让他感受到了去揣测这些创作秘密是件多么有趣的事。
而这次的作品,山下明彦表示受到了非常多人的影响。演出方面是阿方索·卡隆(Alfonso Cuarón)的作品,最为直接的就是《人类之子》和《地心引力》。描写人类的阴暗面则是受到了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利图(Alejandro González Iñárritu)、伊藤润二和诸星大二郎的影响。平白无故地上演着荒唐无稽的故事,给山下明彦带来了很大的灵感。音乐方面则是中村中,特别是她那沁人心脾的歌词,促发了山下的创作欲。
米林则是因为经常看线条干净的少女漫画,正好在构思《卡尼尼和卡尼诺》的时候,去看了萩岩睦美先生的原画展,展的内容是以鸟为题材的绘本原画。其中米林被描写了银喉长尾山雀的短暂生涯的作品给感动了,也正式那部作品在精神上直接影响到了《卡尼尼和卡尼诺》,当然从结果上是一部完全不同的作品。
最后,两位对将来想要步入动画业界的朋友一些建议。米林表示,自己要说的话都在自己的作品中。周围有着不少让人害怕的事,就像《卡尼尼和卡尼诺》一样也是,看似丰富多彩的世界身边也净是些不安的事,但我们只能向前进。每每都要想着该如何前行,而在这时候也不要盲目,在你的身边还有着伙伴,你不是一个人。
说到业界,山下也有各种感慨,在这个业界被束缚的事多了去了。明明给了你表现的机会,但却因为设定和伦理动弹不得。理论是需要的,但不能过度被理论给束缚。一旦不注意就有可能碰壁或被困在壳里,而这时只要破壳而出就能掀起新风。这也是《透明人》要表现的另一层主题。
牵引着日本动画的动画人们以 “英雄”为题创作出了《小英雄》这部作品,在表现的手法和讲述的故事上都有着各自的特色,这也是在追求动画最本质的乐趣而制作的作品。3部短篇作品以 非通常商业动画的模式向业界发出挑战,是否能为引爆新的动画多样性的导火线呢?
【参考资料】
- cinematoday:アニメの未来を担うスタジオPONOCこぼれ話!~米林宏昌監督×山下明彦監督対談~
封面: 《小英雄-螃蟹与蛋与透明人》
© LIAR / Anitama
工作速度好快。。。
有点想看透明人
吉卜力系的爆肝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