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必躬亲,任劳任怨

脚本家菅正太郎追忆特集(四)

Broadcast|izumi2017年9月24日 6时25分

《轮回的拉格朗日》这部动画之所以能够问世,其实是拜其他企划中途受挫所赐。据监督佐藤龙雄讲,前一个企划留下的相对完整的人员配备,只有原先机械设定的那部分人,以及白纸一张的企划书。刚刚加入新项目的佐藤,在筹备初期尚未被任命为总监督,而是顶着监修的头衔。重新集结的主创团队里,除去制作人,就只剩菅正太郎一张老面孔了。据佐藤回忆,当时面临全部推倒重来的局面,菅正太郎仍是充满干劲的模样,尽管能感觉出菅对夭折的企划“余情未了”,但他还是迅速提交了一份走全新路线的新企划。包括以鸭川为背景舞台也是菅的提议。

佐藤龙雄 演出家,亚细亚堂出身。近期担任监督的作品为《阿童木起源》。佐藤本人担任过系列构成的职务。并且据说曾是菅正太郎的倾诉对象。

为了应付从一开始就“变化球”全开的《拉格朗日》,凡事顶真、一丝不苟的菅正太郎没少了各种操心。比如,最早说好“要将故事舞台限定在鸭川的范围内”,但做着做着,副线故事的漫画化不知从何时起被提上了议事日程。这样一来,身为原作者的菅正太郎不得不亲自执笔担任漫画的原作。而菅做起事来向来都讲究有始有终,明知会耗费心神,也始终毫无怨言地咬牙坚持。长时间的积劳成疾,直接导致菅在动画第一季结束时,把身体给累垮了。每每想到,假如当初菅能把漫画原作那档子事情推掉,也不至于……佐藤心头就很不是滋味。

动画版是将宇宙的故事放在地球上展开,与此相对,漫画版则是宇宙的故事在宇宙里进行,要保持两者在世界观上的紧密连动衔接,菅正太郎绝对是当仁不让的最佳人选。菅本人在接手任务时也很清楚,很难再有人能胜任自己的位置。外加很“不巧”,漫画版超级受欢迎,这下,即便菅有心想要退出,也是骑虎难下了。不久以后,动画版第二季系列构成的重担又不出意料地压到了菅的肩上,其中的艰辛旁人自是难以想象。而接到《拉格朗日》总监督邀约的佐藤,亲眼看到菅一路苦撑过来,也不忍在关键时刻抛下战友。

顶着各方压力,私下里,面对长期并肩作战的佐藤,一向沉默寡言的菅正太郎也会在研讨会后,发发类似“到底谁该听谁的?”的小牢骚。佐藤分析,之所以菅会有如此反应,主要是因为,由其它几方媒体联合出击,先行造势成功后,搞得原创的动画版反倒像是沾了人家的光,得“仰人鼻息”了。另一方面,除了菅,佐藤又实在找不出可以放心托付的人。正所谓能者多劳,到头来,菅正太郎只能动画、漫画两副担子一人独挑到最后。以佐藤对菅的了解,菅绝不愿将自己消化不了的工作量推到别人头上了事。然而,屋漏又逢连夜雨,偏偏菅正太郎的创作理念,与销售部门的营销方针又起了冲突。对待意见向左的处理,性情耿直的菅又不谙变通之道,致使其过度消耗,身心俱疲,日渐憔悴。

佐藤又想起了另一段插曲。漫画版《拉格朗日》需要描绘阿鼻叫唤地狱,为了诸如“该设计成什么样的地狱场景”,“这样的场景是否也要在动画版中出现”等问题,菅正太郎伤透了脑筋。据说菅还特意送来了末日类影片的剧照,以供佐藤参考。佐藤认为,脚本家过分操心视觉影像部分的内容并不值得提倡,可菅属于那种不把情况搞个水落石出,就没法安心写作的类型。对他而言,以上种种都意味着连绵无休的苦痛挣扎。

人有烦忧,自然会寻求放松。每次开完研讨会,主创团队都会跑到车站前的立饮屋(站着喝酒的小酒屋)喝上几杯。那里的吧台是全体脚本家的阵地,大伙都爱吃刚炸好的油豆腐。但在佐藤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菅边喝酒边一本正经地讨论《拉格朗日》的片段。菅正太郎很关心组织气氛的,连他本人都觉得烫手的山芋,又怎么好意思去劳烦周围人。

有次,佐藤要求菅正太郎给他看《拉格朗日》漫画版的系列构成,真是不看不知道,居然比动画版写得还要长还要细!佐藤猜想,菅刚开始多半把凡是自己能考虑到的都事无巨细地写了进去,等回过神来,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在漫画版的后记里,漫画家称菅满腔热情地投入创作。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佐藤再认同不过。

继《轮回的拉格朗日》后,菅正太郎担任系列构成的工作明显增加,佐藤出任《白银的意志 ARGEVOLLEN》(2014年)系列构成的时候,因之前《拉格朗日》的合作,也把菅拉来写剧本。当时,菅正太郎手头就同时负责着2~3部作品。

佐藤总结,菅正太郎是个表面上雷厉风行,实则心细如发的人。只有把每一步细节都考虑停当,他才会继续向前推进。照他那个架势,当年很可能是想把《拉格朗日》正剧的脚本统统打包自己来写。因为,比起在别人铺好的轨道上行驶,菅更乐于自己铺设轨道。


参考资料:
  • 《NewType》2017年9月号

封面: 《轮回的拉格朗日》

© izumi / Ani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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