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嘉宾简介】
数井浩子(Kazui Hiroko)
动画师・演出家。从业超过30年,曾参与《乱马1/2》《青蛙军曹》等200部以上商业动画的作画、演出、脚本工作。担当脚本的主要作品有《鸡叔》《东京地震8.0》。角色设定主要有《神秘星球孪生公主》《我的女神Q版》《成人女性动画-人生Best Ten》等。近年来主要活跃于SHAFT和GONZO作品的分镜职位,参加《三月的狮子》《少年阿贝GO!GO!小芝麻》《物语系列》等作品。监督作品则有《交响诗篇AO-少女峰之花》(2012年)。
采访日期:2016年12月12日
采访地点:新宿某所
采访整理:高濑司
■动画师与大学的两立
——您从美国回来之后又进入大学深造。我们接下来想请教一下您在教育研究领域的话题。说来您为什么会想到进大学学习心理学教育专业?
数井 我进大学就读的直接原因是因为我父亲患了蛛网膜下腔出血,不到六十岁就病倒了。而当时我正在担任《伊沙米大冒险》(1995-1996年)的总作画监督。我父亲一场大病后虽然没有导致瘫痪,但是却患上了心因性忧郁症。然而他又倔强地不愿意去医院就诊医治,所以我们决定要靠家人来支持他。但是我发现单靠读书自学是无法从体系上理解疗养知识的,所以我决定去大学学习以期有所收获。恰好当时我住处附近的国际基督教大学(ICU)有面向社会人的考试,而且考试科目只有英语、国语和小论文。于是我就以随便考个就当留纪念的轻松心态去考了一次,结果还真就考上了(笑)。于是我就试修看起来和我目的最为相关的临床心理学,然而感觉不对。于是又试了发达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最终选择认知心理学为自己的专业。
——动画师在工作之余读研究生应该算是非常特殊的例子。当时您周围的反应如何?按您刚才所说,恐怕您在海外的工作经历一样,在研究生院做研究恐怕也会被业界认为和动画制作毫不沾边,最终导致工作经历的空白吧。
数井 读研确实对动画师的职业经历没有正面影响,但那个时候动画师逢坂浩司鼓励了我。当我还在犹豫是否要去应考时去找他谈心,他就表示说如果他引退不画动画的话也要去重读一次大学。他说他当年读美术短大的时候,已经退休的前校长和他一个班,与年轻同学们一起上课。这位前校长的学习态度让他非常感动,暗下决心自己老了后也要重读大学。逢坂引了这么一段后对我说,我中途走人也毫无问题,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于是我还真就信了,就跑去读了四年ICU。
——您之后还进入了东京大学的研究生院就读。
数井 我毕竟是以社会人的身份去读书,因为花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钱,所以学习起来非常努力,成绩也很不错。而且ICU心理学系的系主任说我很适合读心理学,推荐我进一步深造。于是我又以随便考试当纪念的轻松心态去考了一个,结果又考上了,于是目前我还在读博呢。
——根据您讲述的经过,动画制作和大学研究完全是两条职业发展路线,您自己是否也把这两者完全分别看待?
数井 毕竟两者最初的动机就完全不同。虽然我也想过,能不能把这两样往一块儿凑凑,但是两者的语言体系就完全不同,实行起来极其困难。虽然我有在J-CAST连载过全三十回的专栏《来自动画制作公司的角落》,专栏中我以贴近心理学的视角解说动画。比如说平放在动画作业桌上的资料堆会让人产生地层式判断,然后引发创意的产生。还有使用拟声词的说明将能刺激镜像神经元,使得暧昧的感觉得以更顺利的传输等等这样的专栏文章。于是编辑找到我表示说“您写得太学术会让读者觉得您高高在上,您控制一下”,于是专栏中途就开始脱线了(笑)。
——当时专栏的反响如何?
数井 我接受执笔邀请的动机是希望和能够与那些处在不同世界的人们,与动画行业之外的人们能够达成互相理解。实际上也有普通的杂志和财经杂志通过专栏连载知道了我,然后来找我采访,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是得到了我所期待的反响。但我个人觉得更有趣的是在动画行业中的反响。有很多女性业内表示看了专栏后很高兴,因为有一个真正明白这份工作意义价值的人在替她们发声。特别是日本社会的保守风气之下,至今都有人觉得日本女性不该太过抛头露面,不应太过主张自己的意见。他们觉得在工作上低调不显眼才是所谓的“懂事可爱”。在这种风气之下,有一位女性动画师的专栏连载简单易懂地告诉了她们“动画师是女性也能从事的一项工作”。我想这对于女性动画业内而言是起到了鼓励作用的。毕竟女性在现代社会中依然是“fringe”,是边缘人。边缘人虽然无法直接参与到主流之中,但有些事物的本质必须在远离中心的外侧观察才能够看清楚。我也经常有和主流人士聊天的机会,所以我既能以主流观点,又能以边缘观点来对事物进行多角度的观察,我想这一点也体现在了专栏的行文之中。
(未完待续)
封面: 数井浩子女士
© 高濑司 / Anitama
随便考就进了东大。。
父亲患的这个病好像也是神薙作者患的?
认知....非常强势(